第(3/3)页 十余息后,胡长贵放下手中酒坛连连出言赞道。 “胡师傅,燕王殿下当时有酒御寒吗?” 茶楼大堂内,一舞勺之年的稚子满脸泪痕地轻声问道。 “没......” “莫说酒水御寒了,当时的燕王殿下已然一天一夜未曾进食了。” 胡长贵闻言身躯微微一顿,随即缓缓开口回答道。 “那燕王殿下如何受得?” “爹爹曾说过,冬日里的雨水最是寒冷啊。” 舞勺之年的稚子闻言再度泪流满面地喃喃问道。 其声虽稚嫩,但此刻却无洪钟大吕般回荡于茶楼所有人心中。 “冬日里的雨水最是寒冷。” “他如何受得?他如何受得?” “是啊,他如何受得?” 胡长贵闻言渐渐低下头望向桌桉旁的酒水低声喃喃道。 数息后。 胡长贵眼角再起两道泪痕。 缓缓抬头回答道:“他本是天地间一等一的皇亲贵胃,他本可以于宗正寺衣食无忧的度过一辈子。” “他本可以不用趟赈灾这一浑水,更不用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得罪一众权贵、世家。” “但为何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就在数十万灾民危在旦夕之际,他还是站了出来!主动抗下数十万灾民生死这一天大重担?” 话音落罢。 偌大的茶楼内再度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数不清的看客面露思索之色地望向燕王府所在方位。 百余息后。 胡长贵顿住伸向酒坛的双手。 满是沧桑与感怀地开口说道:“想来,大抵是因他怀有一颗赤子之心吧。” “想来那颗赤子之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百姓吧。” 此言一出。 偌大的茶楼内瞬间再度安静了几分。 数不清的目光深深地望向燕王府所在。 “得此藩王,我燕地百姓之幸也!” 不知过了多久,茶楼大堂内一满头灰白发丝的老者端起身旁茶盏,随即仰头将那早已冰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其虽满头灰白发丝,其饮虽非酒水。 但一言一行间却颇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豪迈之意。 若当真细究的话,或可用燕地风骨一喻。 “可惜,王大营兵额已满。” 一身形魁梧之人渐渐收回望向燕王府所在的目光,满是失落地喃喃自语道。 “爹爹,我长大了能成为燕王殿下那样的人吗?” 一羊角之年的稚童依偎在父亲怀中,童真的双眼中满是向往之色。 “用心读书,日后若能考取功名,当牢记今日之事,做一个如燕王殿下那般一心为民之人。” 年轻的父亲摸了摸怀中稚童的羊角小包,满脸认真地喃喃教导道。 “爹爹放心,孩儿定会用心读书,争取早日考取功名,成为像燕王殿下那般一心为民之人。” 稚童顺着父亲的视线朝着燕王府所在方位望去,随即满脸认真之色地喃喃回答道。 一时间。 偌大的茶楼内满是嘈杂之声。 胡长贵端坐于三尺高台之上,满脸欣慰之色地望向下方嘈杂的看客们。 心中忽生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舒畅之感。 或许,这便是其说书的意义所在。 片刻后。 待茶楼内的嘈杂声渐渐熄弱后。 胡长贵满脸笑意地拿起桌桉旁的惊堂木。 ‘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胡长贵轻轻一拍惊堂木,随即朗声道。 话音落罢。 茶楼内再起嘈杂之声。 二楼天字第一号雅间内。 微闭着双眼沉浸于去年腊月十五日那场雨雪中的许奕渐渐睁开了双眼。 随着其双眼渐渐睁开。 一抹极其清澈的神色自其双眼中悄然划过。 许奕略作定神,随即微微低头望向悄然展开的双手。 许是因方才全身心地沉浸于正德二十九年腊月十五日的那场风雪之中。 现如今那早已恢复如初的双手竟再度微微发烫起来。 与此同时,其内心深处仅存的些许郁结,竟随着双手微微发烫而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走吧。” 百余息后。 许奕自雅间太师椅起身,随即满是潇洒之意地走出了二楼雅间。 “是。” 杨先安闻言迅速起身,紧随其后。 片刻后。 许奕、杨先安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略显嘈杂的‘一间茶楼。’ 彼时。 夜色已深,寒风呼啸。 像极了正德二十九年腊月十五日的那个清晨。 这一次。 许奕依旧没有丝毫犹豫。 再度顶着呼啸寒风,大踏步地朝着前方行去。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