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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既足够高,姿态又足够低。
轻轻催动缰绳,苏曳来到大街中央。
成千上万人,很快就让开了一条道路,让苏曳来到道路中间。
所有人都目光都盯着他。
林立立刻拿着一个直筒喇叭,递给苏曳。
苏曳目光扫视全场,大声道:“诸位父老乡亲,你们是看着我成长起来了。”
“几年前我从南方战场灰溜溜地回来,然后考中了文武双解元,练成了新军,扬州之战,和英国人谈判,收复江西。我这一步步走来,诸位父老乡亲都是亲历者。”
“我是我爹娘的儿子,但我也是京城父老乡亲看着长大的孩子。”
“今日我对着父老乡亲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无半句谎言。”
“所以,乡亲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顿时,有一个人大声道:“苏大帅,听说您最近一直在筹钱,您要办工厂,您为啥要办工厂,这个工厂有啥好处啊?”
这算是一个读书人,只不过没有功名。
这个问题就很难回答了。
你跟他们说工业强国?
你跟他们说只有开工厂,才能不被洋人欺负?
都没有用的,民智未开。
苏曳笑道:“大爷,您身上这件棉布衣衫挺气派的,要多少钱啊?”
这个大爷道:“贵得很,这一身整整一两二钱银子。”
那确实贵,但正常一身棉布的衣衫,也需要六百到九百文左右。
苏曳道:“大爷,多久置办一套新衣衫啊?”
这个大爷道:“季节不一样,衣衫也不一样,但同样的衣衫,终归要好几年才置办一套。”
苏曳道:“等办了工厂之后啊,比您这更好的一套衣衫,可能只需要四百文左右的价格,您说这好不好啊?”
那个大爷道:“这,这当然好了,办了工厂之后,这么好的一身衣衫,价钱能便宜六七成?只需现在三四成价钱?”
苏曳道:“对啊,这样之前三年买一身衣衫,有了工厂之后,每年都能买新衣衫了,这好不好啊?”
“好,好!”
苏曳道:“乡亲们,糖霜知道吗?就是白糖。”
“知道,知道……”
“这白糖贵啊,一斤要超过百文钱,一年都难得吃一回啊,谁舍得吃啊。”
苏曳道:“乡亲们,这糖霜好吗?”
“当然好了。”
“好吃,没有比这更好吃的东西。”
“不仅好吃,对身体也好啊,冬天里浑身发凉,发晕,一碗糖水下去,整个人就好了。”
现代社会对糖没有什么感觉,反而觉得多余,吃多了不健康。
但是在古代,白糖不仅仅是奢侈品,而且还是补品。
因为营养不够,经常会低血糖,引起头昏目眩,喝一碗糖水整个人就好了,所以大家都认为这是难得的补品。
事实上,我们社会在三四十年前,很多农村的孩子也靠糖水治低血糖。
哪怕到现代社会,白糖也是战略物资。
苏曳道:“有了工厂之后呢,这糖霜的价格,可能就连一半都不到了。”
接着,苏曳声音提高道:“当然,有了工厂之后,最大的好处,就是大家能赚钱了。”
“大家都知道,找活干太难了,还赚不到钱。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找不到活干,整天就游手好闲,连媳妇都找不到,没有媳妇也就生不了娃,那整个家就断代了啊。”
“有了工厂之后了,大家都有活干了,一个大小伙子,一个月能赚三两银子。”
这话一出,所有人一声惊呼。
一个月,三两银子?
苏曳道:“这还是最低的工钱呢,还包吃包住。赚多少钱,都自己攒下来了啊,有这钱还怕娶不到媳妇。”
“所以大家说,这工厂好不好?”
众人高呼:“这工厂好呀,这工厂太好了。”
苏曳道:“大家也都听到了,我筹集这些银子,就是为了办工厂。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吃好,穿好,用好,让所有人有钱赚。”
“但是这工厂还没有办起来啊,我不能空口白牙要银子啊。”
“对于我大清的子民来说,什么东西最珍贵啊,那当然是良田了。大家都知道,江浙是鱼米之乡,那边的农田是最贵的,也之最好的。”
“但是因为发逆之乱,江西惨得很,死了很多很多人,所以很多良田就变成无主之地了。”
“我要办工厂,需要很多很多钱,那怎么办呢?”
“我们巡抚衙门,就把这些无主的田地卖出去。对于江浙一带的良田价格,大家伙都清楚,七两银子一亩。我们要造福万民啊,所以打半价,七两银子二亩地。”
“但是很多父老乡亲人在京城,不能去种地啊,那怎么办呢?”
“我们官府招人种地,种出来的收益,直接分给伱们。”
“当然或许有人说,种田有丰年,有歉年。我们一概不论,一律按照每年两成收益给你们。”
“但是我话也要说清楚啊,每年两成,我们只分五年。五年之后,要么来把这些田地领走。要么我连本带利,全部都给你。”
顿时有很聪明的读书人道:“苏曳大人,其实您每年给我们的分成,是靠办工厂赚的钱对吗?”
苏曳道:“对,我筹钱办工厂,然后从工厂的利润给你们分钱!”
“那如果我的工厂不赚钱,赔钱了,怎么办呢?”
“田你们买到手了,三两半银子一亩良田,你们会不会吃亏?”
“当然有人或许担心,江西战乱,田没有人种了。”
“我的军队就在江西,短短一个月,就击败了发逆几万大军,有我的军队在,谁能打过来。”
“我苏曳军队从开始到现在,可有打过一场败仗吗?”
此时,忽然有一个老者出列,道:“苏曳大人,老朽有几个问题。”
苏曳道:“老先生请讲。”
老者道:“苏曳大人,我家有六个儿子,其中三个都没有找到媳妇,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也找不到活干。我就想知道,如果我拿出棺材本买田,能拿到田吗?我的三个儿子可以去种田吗?”
老者这一句话,戳中了在场很多人的心防。
苏曳顿时想到,在京城有海量的失业人群。
不仅仅是汉人,还有很多旗人。
汉人还好一些,底层旗人还无法自谋生路,想要种田都不行。
苏曳下马,上前握住老汉的手道:“老先生,我用性命保证,只要您买的田,就一定归您家,您的那三个儿子,就可以去安家落户。”
老者道:“可是,我们是顺天府的人,还能去江西吗?”
晚清对旗人的移民,管理很严格。
对于非旗民,命令上也是不许随意迁移的。
但……已经有些名存实亡了。
事实上,这些年规模性移民已经出现了,部分是朝廷和官府组织的,但也有自发性的。
而且苏曳是封疆大吏,这点事情毛毛雨。
苏曳道:“老先生,如果您三个儿子要去江西,我不仅让他们立刻得到良田。而且每一个青壮年发三十六两安家银子,出发之前给一半,到了江西后给另外一半。”
接着,他充满内疚道:“真是惭愧,本来应该给更多安家银,但我要办工厂,银钱确实不多,所以一人只能给三十六两银子。”
“什么?”你老者颤声道:“还给安家银子?三十六两?这……这……这还是官府吗?”
苏曳一愕。
因为他发现,刚才自己说的这句话,威力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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