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一直逃,一直逃。 甚至此时都有些慌不择路了,乌云压顶,遮住了太阳,甚至都失去了方向感了,就只能本能地朝着北边跑。 跑着,跑着! 前面忽然没有路了,一条河横在了面前。 此时是汛期,河水暴涨。 后有追兵,前面大河拦路。 眼看着,已经到了绝路。 顿时间,沈葆桢悲从心来,但是李续宾却没有心情伤风悲秋,直接道:“这种大河,不超过十里,一定会有桥,朝着左边跑。” 然后,沈葆桢和李续宾带着两三千残军,朝着左边狂奔。 此时,已经没有路了,全部都是农田,而且最近下雨,都是泥泞。 从昨天逃亡到现在,几乎没吃没喝,每一个人都仿佛到了极限。 偏偏因为战乱,这片区域的农田大部分都已经荒了。 后面杨辅清的一万多人,继续疯狂追杀。 沈葆桢和李续宾带着残军,沿着大河一直跑,一直跑。 几乎都要绝望了。 到底哪里才有桥啊? 怎么这么远啊? 一直狂奔,狂奔。 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一座大桥出现在了前面不远处。 沈葆桢和李续宾狂喜,身上仿佛又充满了力气,拼命朝着这座大桥逃过去。 但是杨辅清的大军,又很快追上来了。 沈葆桢和李续宾,带领着残军冲过了这座石桥。 不能再这样被追下去了,否则迟早会被追上杀光的。 李续宾道:“第四营管带,带着你的兵,留在桥头阻击敌人,进行断后!” 第四营管带脸色微微一变,他当然知道,留下来断后,那就是死。 他是李续宾的族弟,而且也是罗泽南的弟子。 顿时,他猛地一咬牙道:“是!” 然后,他率领着四五百人,在这座石桥上构建阵地,断后阻击杨辅清的大军,延迟他们的速度,为沈葆桢和李续宾的逃跑争取时间。 在开阔地带,就算想断后都不可能。 唯有在这种石桥的狭窄地带,才能做到。 而且湘军也装备了先进的洋枪,在这种环境下有优势。 沈葆桢和李续宾继续带着残军逃跑。 很快,后面又传来了厮杀声,传来了一阵阵枪响。 李续宾心痛如绞,这个时候他能派出去断后的,那都是嫡系啊。 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兵啊,这断后明显是死路一条的,他如何舍得啊? 但是这个时候,他和沈葆桢甚至不能回头看一眼。 只能抓住这个宝贵的时机,继续疯狂逃跑。 但是跑着跑着,前面又出现了一条大河。 这个时候,别说是沈葆桢了,就连李续宾都要绝望了。 怎么河那么多啊,这才隔得了多远啊,怎么又有一条大河啊。 越靠近长江和鄱阳湖,河网就越是密集,没有大河才怪呢。 没办法,只能继续沿着河边跑。 这里就不再是田野了,全部都是烂树林了,烂泥巴地。 走得人简直怀疑人生。 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都没有见到桥。 接着,后面的追杀声又来了,杨辅清的军队又追上来了。 这就意味着一个结果,刚才断后的那一个营的湘军,全部战死了。 李续宾泪水涌出。 他的残军,体力完全到了极限。 后面杨辅清的追兵,黑黑压压,完全望不到头。 但是这条大河,依旧看不到任何桥的身影。 难道天要亡我沈葆桢,天要亡我李续宾吗? 从南昌到九江,也就是不到三百里啊,如今已经整整跑了一天一夜了。 完全见不到九江城的任何影子。 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 又要被杨辅清大军追上的时候,前面猛然间出现了一座桥。 不是石桥,而是吊桥,悬索桥。 沈葆桢和李续宾大喜,带着残军加快了速度。 终于,在摇摇晃晃中两三千残军,拼命地过桥。 但这毕竟是悬索桥,承载力是有限的。 过桥,自然也就慢了。 所以,这两三千残军刚刚过了不到两千人,杨辅清的大军就已经追上来了。 剩下还没有过桥的湘军,心生绝望,拔刀大吼道:“断后,断后!” 于是,他们索性也不过桥了,留在桥的这一头断后战斗,为沈葆桢和李续宾争取时间。 一边战斗,一边大吼道:“毁桥,毁桥啊!” 尽管万般不忍,但是这边的李续宾还是下令,毁掉悬索桥。 幸亏这不是那种很粗的铁索桥,否则就算想毁掉,也没有办法。 几个士兵在这边悬索墩处,凿挖一个大洞,然后把火药塞进去。 准备炸掉悬索固定墩。 那边桥头,断后的军队太少了,很快就被杀得干干净净。 杨辅清的太平军开始过桥。 “点火,点火……” 随着一声令下。 “轰!” 一阵猛烈的炸响。 整个悬索桥一阵剧烈的摇晃,仿佛又稳住了。 这个悬索固定墩没有被炸毁。 桥上的太平军稍稍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继续汹涌过桥。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整个悬索桥发出一阵怪响,悬索在这边固定墩连接处,直接脱落了。 顿时…… 整个悬索大桥,直接坠落大河之中。 桥上的上百名太平军,也坠入大河之中,被洪水卷走。 悬索桥毁了,沈葆桢和李续宾不由得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带着残军逃跑。 又不知道跑了多久。 直接从天亮,又跑到了天黑。 来到一个小村庄,因为战乱,这个村庄也已经没人了,老百姓已经跑了,但是房子还是完好的。 甚至,他们是刚跑的。 因为隔着很远,就看到沈葆桢残军逃过来了,所以赶紧跑到山上去了。 这个年代,不管是湘军还是太平军,只要路过了,就一定会劫掠。 但终于有一个歇脚之处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