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谢晚之-《阿吱,阿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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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敢拦,我就剁他手脚,你不嫁,我就硬抢,谁要是拦路,我就崩了谁】

    【阿吱】

    【晚之】

    ……

    下雨了。

    季潼浑浑噩噩的在外面瞎晃,手指勾着被雨水冲刷干净的铁盆。

    头疼欲裂。

    季潼被凸出的青石板绊了一下,朝前摔倒,铁盆咣当几声滚了好远。

    手掌一阵麻痛,她翻开看了看,掌心擦破了皮。

    【慢点,别摔死】

    【我可不帮你收尸】

    又来了。

    她坐在地上,面朝向天空,不知道怎么去接受这突如其来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她用力地敲了敲脑袋,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梦与现实分不清。

    是不是自己精神分裂了?

    雨骤然间停了下来。

    季潼睁开眼,看到一把黑伞悬空撑在自己头顶,无人执伞。

    她隐约觉得,何沣就在周围。

    “是你吗?”

    何沣出现在伞外,雨从他的身体穿过。

    季潼仰视着他,手垂落下来,心里顿有万般委屈,想与他诉说。

    千言万语,最终只有一句,

    “你来了。”

    他心疼地看着她,“快回去。”

    “何沣,我好像想起来了。”

    “我从前…是不是叫……谢晚之。”

    ……

    ……

    晚之是字,她本命叫谢迟,听上去像个男儿名。因是张玉宛生她足足用了四天,便用了个“迟”字。

    谢家世代在宫廷画院供职,传到谢嘉兴这一代,逐渐没落,改从了商。诸多小辈里,只有四哥谢迠与谢迟好画。

    谢嘉兴的正妻叫李月阑,老一辈定下的婚姻,由于结婚数年没有生养,谢嘉兴光明正大连纳了两房姨太太,活活把李月阑气出病来。

    谢迟是谢家第七个姑娘,张玉宛生她的时候才十六岁,没过月子便死了。

    张玉宛原本是个跟谢迟祖父谢兆庭学画的学生。那年冬夜风雪交加,道路难行,谢兆庭留她在客房过了一夜,未成想被谢嘉兴生生糟蹋了,便给他做了三姨太。

    大家大户,难免争风吃醋,却也没到你死我活的程度。谢迟与父亲关系不好,因为张玉宛生前就几乎没给谢嘉兴好脸色过,谢迟又随了母亲的性子,清冷寡淡,不讨人喜欢。

    她打小便跟着爷爷谢兆庭在山里隐居,后来谢兆庭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被接回谢家,她才跟着一起回来。

    谢嘉兴重男轻女,有三个儿子,老二谢迴,老四谢迠,还有个刚出生的老十,暂未取名。谢迴是二姨太所出,跟着谢嘉兴做生意,深得他意,一次酒桌上,谢嘉兴曾当众宣布未来将把家业交付于他。老四谢迠是李月阑生的,谢家正儿八经唯一的嫡子,但他遗传了祖上的天赋,好书画,厌恶商道,也不争不抢,每日吟诗作画,风花雪月,久而久之,谢嘉兴便放他不管了。

    谢迟与谢家没什么感情,不到六岁便同祖父隐居去了,自然与兄弟姐妹也不相熟,有好吃好玩的他们也从来不带着她,有时候看到了还会阴阳怪气地说她是山里来的野丫头,好在有祖父撑腰,没人敢明目张胆找麻烦。

    谢迠极喜欢赵孟頫的《鹊华秋色图》,一直就想着去亲眼看看华不注山与鹊山。谢迟得祖父允许,跟他一同前去。

    一九三零年八月中旬,谢迠收拾着装了一车书画纸墨,带着季潼和三个家佣,浩浩荡荡地去济南了。

    开到半路才发现,谢迎也偷跟了过来,谢迎排行老九,刚过了十三岁,是谢迟最小的妹妹,还是宠妾刘姨娘所出,深得谢嘉兴喜爱,要什么给什么,养成个娇纵任性的性子。

    谢迠受不了她的软磨硬泡,便把她也捎带上了。

    他们在济南的叔公家小住了两月,谢迟天天跟着谢迠外出写生,画了不少画,也积累许多绘画素材。

    谢迎把济南玩了两遍,实在无聊,早早就念叨着要回家,嚷得叔公家不得安宁。

    于是他们提前半月回去,途径兖州之际,遇了山匪,几个随从哪赶得上土匪的厉害,伤的伤跑的跑,谢迠被枪打中了腿,性命无碍,晕了过去。谢迟与谢迎被劫上了山。

    谢迟醒过来的时候,被五花大捆丢在间小黑屋里,什么都看不见,身边一堆木箱子,还有股子霉烂味,应该是个久不清扫的仓库。

    她是被打昏了扛上来的,只因挣扎的太厉害,匪徒觉得烦,一棒子给她敲晕了。

    谢迟脑袋一胀一胀的疼。

    “迎迎。”

    “迎迎。”

    无人答应。

    谢迟躺在地上四下滚了两圈,试探地方大小,谢迎不在屋里。谢迟看到门缝的亮光,正想滚到门口,门开了,跳进来的黑影吓了她一怔。

    看那身形,是个肥硕的壮汉。

    壮汉身上散发着一股酒臭与汗臭,他望了一圈,掩上门,摇摇晃晃地朝她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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