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荷花灯-《阿吱,阿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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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背作文呢。”
“大半夜背什么作文,都快一点了,赶紧睡。”
“知道了。”
周歆走了。
季潼屏着呼吸听她脚步声,等她进了房间,方才问何沣:“你还在吗?”
“在。”
季潼看不见他,“你在哪里?”
何沣现了形,立在窗边。
“吓死我了,万一被我妈发现就完了。”
“怎么完了?”
“我妈认识很多抓鬼的。”
何沣笑了起来,“这样啊。”
“所以以后我们还是小心点。”
“好。”
今晚万里无云,月光明亮,透过窗帘射进来微弱的光,穿透了他的身体。
季潼看着眼前如梦如幻的鬼影,“我们还没有聊完。”
“聊到哪了?”
“你做鬼多久了?”
“大概七十多年了,七十三年。”
“那你是民国时期的人啊。”
“对。”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何沣不回答了,“你睡吧,我还得巡查。”
季潼也没有追问,“好吧。”
何沣消失了。
季潼看着空荡的房间,他走了吗?
“你还在吗?”
“何沣?”
她又用被子蒙住头,睁着眼发呆。
好奇怪,面对他的时候总有说不完的话。他会不会觉得自己问题太多了?会觉得自己烦吗?
何沣没有走,他就在墙外,等她睡熟,刚要离开时,听到墙内的女孩喃喃念了声,
“珍珠。”
鬼只是一团气,可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硬生生觉得自己生出一颗滚烫的心来。
何沣没舍得离开,又回到她的房间,看着她安稳的睡颜。
你在做梦吗?
梦到了什么?
何沣没忍住,进入她的梦。
这是一个深山,是何沣再熟悉不过的故土,是他成长了十七年的家。
他立在深林,听到不远处的池中传来呼唤,“阿吱”
“阿吱。”
是他年少时的声音。
何沣远远地看着,不禁弯起嘴角。
这应该是他们两那一生中为数不多的最快乐的时光了。
只见少年潇洒地跳进了水池,潜入深处。
女孩坐在水边的大石头上扯野草,随手拿了个小石子往水里扔。
何沣化作少年时的模样,向她走去,
女孩疑惑看他,“你怎么从那边过来了?”
何沣没有说话,他走到她身边,单膝跪了下去,握住了她的手,低头亲吻她的手指。
女孩缩回手,“你干嘛呀?”
我好想你。
几万个日夜,想的快疯了。
最终,何沣一个字也没有说,离开了她的梦境。
……
“潼潼,吃饭了。”
季潼被敲门声惊醒,呆滞地看着上空。
她做了个梦,梦到什么来着?
从前她虽看不清梦中人的面庞,但情节总是大致记得的,可这一回却忘得一干二净。
她坐了起来,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还被一块重石压着一样,有些气不足。
奶奶又催了,“都凉了,快起来。”
“来了。”
奶奶买了煎包和豆浆,季潼咬了一大口煎包,觉得难以下咽,又喝口豆浆,勉强带了下去。
奶奶递了个鸡蛋给她,“把蛋吃了。”
季潼拿起鸡蛋,磕了两下,缓慢地剥开蛋壳。
“你妈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去趟南京,明晚回来,让我别叫你,给你多睡一会。可不能不吃早饭啊,都八点多了,吃完了再睡也一样,瞧瞧你这脸色,昨晚又没睡好吧。”
两滴水落进碗里,奶白色的豆浆溅起,季潼仰头往上看了看,哪来的水?正疑惑着,感觉脸颊一阵暖意,她抬手摸脸,竟揩了一把泪下来。
奶奶见状,“怎么哭了?”
季潼用袖子擦。
奶奶焦急地看着她,“咬到嘴了?还是烫到了?”
季潼摇摇头,放下手里的鸡蛋,抽出两张纸擦掉眼泪,可是它们越擦越多,她的眼睛像坏了闸的水龙头一样,不停地流着泪。
“这孩子,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季潼也急了,毫无预兆地忽然泪流不止,心里空的难受,好像丢了特别重要什么东西。
“奶奶,我好难受。”她捶了捶胸口,觉得没缘由的悲伤与崩溃,“我控制不住。”
奶奶赶紧给周歆打电话,“潼潼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哭个没完,问她怎么了又说不知道,可别是又撞了什么邪。你赶紧回来看看吧。”
……
周歆下午到家,还带了个神婆。
神婆去厨房捯饬了一会,端着一碗像清水的东西来,用手蘸着往她身上撒了撒,不一会,季潼好了。
周歆拉着神婆出去说话。
“既然天生阴阳眼,也是因缘,倒不如来随我做这行。”
“不行不行,她胆小,做不来您这个,还是想考大学,平平凡凡地过日子。去年就休了学,不能再因为这些事耽搁了,这才好了没多久,莫名其妙地哭成这样,又是招了什么东西?”
“是有东西一直跟着她,具体长什么样我倒是没看清,只知道是个当官的。”
“当官?”周歆烦闷地抓了抓头发,“那走了没?”
“暂时是走了。”
“意思就是说还会再来?”
“这也未必,倒是有可能。”
“那怎么办?这得请走啊,他要什么?我都给。”
“他什么都不要,再说,他想要的,你也给不起。”
“什么意思啊?”
神婆笑笑,要出门。
周歆追上去,“我没懂,他要什么?”
“不用怕,他不会害你们。”
“可是”
“请回吧,我该走了。”
“我可是花大价钱请你来的,你不能这就走啊!你得帮我解决掉!”
神婆停在楼梯口,她从袋子里拿出几张符递给周歆,“或许有用,可挡其他邪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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